Saltwell

王不见王-04 丹昏

#现实向 纯属虚构
#今天是丹视角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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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
录了一周节目终于回国了,来接机的粉丝比想象中多好几倍,因而在机场磨蹭了很久。到家才打开小不点发来的文档,着实吓了我一大跳。先前一直是我求着他写,他说自己记忆力差又说不清楚事情,好不容易才答应下来。结果翻了翻文档,我猜他是回忆的闸门一开就关不住了,洋洋洒洒的一大篇,更没想到那么多小细节,他居然都还记得。

小不点儿在晚饭过后给我打了电话,说他再过几天就进组拍摄了,问我要不要出来见个面。我答应了,让他下楼等着,准备开车把他接到自己的宿舍里。

组合活动没结束的时候,我们天天都待在一起,体会不到见面的不便。现在分开住了,才发现约会有多麻烦,今天也是因为合宿的其他人回家了,我才敢接他来,要是之后再遇上需要晚上见面的情况,大概就得订酒店才能解决了。

我这样想着,车已经开进了他宿舍所在的小区。其实天此时早已擦黑,但小孩还是全副武装,口罩帽子眼镜一样不落,包得严严实实地站在路边。他手里应该拿着手机,却也没玩,百无聊赖地盯着远处的山,在原地一摇一摆地晃荡。

我按了两下喇叭,他回过头,颠颠地开了后座的门,上了车。我一边倒车,一边顺口问他:“怎么不坐副驾驶?”

后边传来一些响动声,应该是他躺在了后座上:“想躺着,不想坐着。”

车在大路上行驶着,晚高峰已经过了,车流量相对不算大,这让我也有些闲适感,放慢了车速,开始闲聊起两人的近况来。今年的春天来得晚,雪还没化干净,车内外温度都挺低,风从漏隙里似有若无地飘进来,让我也平白打了个寒战。小不点慢吞吞地说着话,我觉得他好像隐隐有点鼻音,于是关了车窗,开了车内的暖气,问道:“感冒了?”

“啊,我不知道。”他吸了吸鼻子,我从后视镜里瞥了后排一眼,只能看见他瘫在后座上的上半身,小脸则被副驾驶的座椅挡住了。我叹口气,说:“车里好像有毛毯,应该放在后尾箱了,你要不要拿来盖着?累就先睡一觉,待会儿我抱你上楼也行。”

他说:“……我现在睡了,那约你出来见面还有什么意义啊?”

我把风口往下打了一点:“能见到你已经够了,这就是意义所在啊。”

最终他也没睡,跟在我身后坐电梯上了楼。之前他也来过我的宿舍几次,只是那时都是和智圣哥一起,仅有我们两个人在还是头一回。我把笔记本电脑打开了,坐在书桌边,他抱了个枕头坐在我的床上,眼睛一眨一眨的,不说话,也不动弹,就冲着我这边的方向看,像个很好看的玩偶。我总觉得他有些倦,从见面到现在似乎一直在强打精神,故而说:“要不要先去洗澡?”

他愣了一下:“……可是我什么都没带来啊。”

“你以前不也经常穿我的衣服,这儿大把呢,随便你挑。”电脑的开机声响起,我转过头去又摆弄了两下电脑,打算把他发给我的文档调出来。此时网速有点慢,刷了半天还停留在原来的页面上,于是我放下鼠标,把椅子转回去,看着他从床上爬下来,说:“那我去厨房给你开热水,衣服——”

后半句话还没说完,他已经走到了我面前,右手在桌上一搭,左手抓着我的脖子,连个招呼都不打,就这样直接亲了下去。他这么主动的时刻其实不多,我完全没反应过来,过了四五秒钟才开始回吻——小孩这次亲得很认真,估计是把之前我教给他的实战经验全部用上了,憋得我都有点喘不上气。缠绵了一会儿,他放开我的脖子,脸变得红红的,说话却一字一顿:

“丹尼尔,我好喜欢你啊。”

我就特别爱小孩这点,该直线球的时候从不含糊:“喜欢我还要把感冒传染给我啊?”

“我真的没感冒,就是这几天在公司里闷久了,一直没运动,可能一下没适应外头这么凉。”他说。我应了一声:“行,你去找衣服吧,我这就到外面调热水。”

开了热水的开关,我还是有点担心他,于是烧了点水,打算给他兑点感冒冲剂喝。热水壶年代悠久,用起来已经有些不灵便,等了好一会儿才烧开。我翻出药,又接满水,才突然想起来一直没听见卫生间里开水洗澡的声音,于是叫了几声小不点的名字,没人应,推门进去一看,他抱着我的一身睡衣,仰躺在床上睡着了。

我哭笑不得,又有些心疼,其实我也知道,他说在公司里待久了,多半是在上演技课,以及不停地练习台词。这些前期的准备工作往往漫长而乏味,和持续地唱歌跳舞还有所不同,更易令人感到疲惫。我帮他换了衣服,抱到床上躺好,坐在床边端详他的睡脸,突然有些感慨。

那包药还被我塞在裤袋里,我把它掏出来,顺手摩挲了两下包装袋,又想起我们关系的初次破冰,似乎也是因为药而开始的。

小不点——算了,还是叫本名吧,不然他估计会把我写的东西全删了——志训的所撰的回忆,其实和我印象中的那段时间还是有些微小的出入,现在一并写在后面好了。

我最开始的时候注意到他,倒不是因为他长得出类拔萃地好看,也不是因为那个出名的Wink,而是他给人——至少是给我——一种异样的反差感。

按他的年纪和在大众面前表露出的性格来看,就是一个青葱的小少年,活泼而不失乖顺,应该很招人喜欢才对。我和成云哥在A班时便已经熟识,他本就喜欢和弟弟们打成一片,且和志训是初次任务的队员,但看起来一直并不亲近,却和珍映大辉等玩得更好。后来我们一起出道了,我曾好奇地问过他这个问题,他犹豫几番,最后还是说了:

“……志训吧……他那时候看起来跟谁的关系都不错,人也很随和善良,但我总觉得他的热情之下,实际上非常冷漠——你永远看不出来他到底在想什么,说的都是无关痛痒的话,整个人也总是游离在集体之外……我说不太清楚,可当时给我的感觉就是那样的,虽然希望可以亲近一些,却好像怎么努力都没办法做到。”

这或许也就是他和弟弟们玩得更好的理由。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些孩子年龄还比较小,心思单纯,也不太感觉得出来真真假假的性格,就喜欢跟他在一起待着。

某一天我经过B班练习室,那是午休时间,只有他独自在里面练舞。——面对着镜子,反复地审查着自己的舞蹈动作,眼神却分外地冷淡,仿佛在注视着一个与自己丝毫不相关的人。这时世云从后边过来,跟我打了个招呼,然后进去了。他转头发现世云,脸上瞬间就换成了那种标准的笑容,眉眼也迅速舒展开来。

我感觉受到了冲击。

此后我就有点想避开他,觉得这个男孩子虽然年纪小,但城府或许比我想象中更深,能拿到第一名哪能没些能耐,也许招惹到他不会是个好选择。然而后来这种念头就土崩瓦解,我自从听见他忍着怒气对我的评价,便决定在同组练习期间也不要有过多的来往,谁知他像是忘记了那些自己曾经说过的话,一口一个“丹尼尔哥”,笑脸也是公式化的,让人从来就分不清真心假意。

这让我感到相当不舒服,结合那些之前就不太好的印象,我很冲动地把事情挑破了。

我平时不是那样的性格,向来比较提倡宽以待人,也不知怎么就在朴志训这里——仿佛魔怔了一般。

那次在练习室里的争吵,具体内容我也不太记得了。只想起当晚我确实要回去拿东西,支使佑镇先走了,在上楼梯的时候,却发现走廊上快速地闪过一个人影,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另一端。那个人跑得很快,不细看根本不会留意到,但彼时所有人都在往回挤着洗澡,却有人独自在这里,很难说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——我有些不安,于是就跟上去了,万万没想到会是他。

指责他抱团云云,也是我一直压在心底的想法。——这小男孩心眼比同龄人要多多了,至少从我的观察来看,只有和上位圈的练习生才玩得好,与他的排名再一挂钩,纵而维护自身利益没有错,但难免会让我有些诸如此类的猜疑。当然那时也有我被固有印象桎梏住的缘故,很难看到另外一层,比如他只和上位圈的人组过队,本来又是那种清清冷冷的性子,难以过多地去结交一些朋友。

他的桃花眼,上翘的时候特别好看,一看就是那种从小被宠到大的孩子,说话带着一点天生的傲气,微微抬着下颌看我时,我虽然已经异常愤怒,却也禁不住在心底这样的感叹。

但无论如何,我都不想再和他扯上任何关系了,这是事实。

根据此后的一系列状况来看,他只对我露过那样的面貌,此外的所有时间都将自己管理得很好,让人根本看不出来。我也不想多费心思,不过获得第一名,倒是意外之喜,看他在录制时虽然不爽到极点却还要拼死挤出的微笑,别有一番成就感。

然后,就是出道了。

其实即便是出道了,我也没有真心实意想要和他搞好关系的想法,左不过是从要在镜头前假装和睦,到既在成员前又要在镜头前假装和睦罢了。起初几天还能勉强,后来圣祐哥终于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,偷偷问我:“你跟志训关系……不好吗?”

我在他面前也不想装下去了:“是啊。”他被我的直截了当弄得非常堂皇,像是想劝解,又知道此时劝解必然无用,最后只说:

“……你自己注意点,你跟谁关系不好,都不能跟他关系不好啊,你知道以后还要跟他一起上多少次节目吗?”

我懂他的意思,作为一二名,公司给的综艺资源最多,未来也许也会有不少单独的二人行程。但我已经完全不在乎了:“反正都是同事关系,好不好都没差,镜头前我用点心就行了。”

圣祐哥说:“……真是拿你们两个没办法。”

这语气像是也问了他同样的话,不过我也没细究,施施然走了。

前面已经说过,关系得到真正破冰,是缘于药——没有记错的话,是在我们录制专辑期间。

我那段时间忙着研究各种个人技,练舞一时练狠了,汗出满身也不记得擦,加之那些日子连绵的雨,在公司与车上往返时断断续续地淋了一些,很快就开始感到不适,头一阵接一阵的晕——但彼时活动甚至都没有真正开始,所有人都咬着牙,我一心想着身先士卒,自然也不好意思把这点小病小痛说出去。

我没告诉任何人,坚持跑着行程,结果拖到录音那天,已经开始发起低烧。撑着精神把一些视频录完了,在录音室集合时,我举手要求第一个录音,大家还挺奇怪,其实我只是想赶紧录完好休息一下——随便在哪儿休息都行,因为我已经觉得那时站着都能马上睡着了。

录完音我就出去了,佑镇跟在我后面,发现我状态不好,就向工作人员说明了情况,她表示可以到同一楼层的员工休息室先躺着,等所有人录音结束了会过来叫醒我。我几乎快走不动录了,索性把重量压了一部分到佑镇身上。他扶着我挪了过去,嘴里还嘟嘟囔囔:

“哥你这……你这情况简直太要命了……”

我说:“所以说啊,你可千万不要生病……”

还没把话说完,我就倒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睡了过去——或者说,昏了过去。

这一觉睡得特别好,我连梦都没做,感觉脑袋完全被清空了。醒来时,头却疼得厉害,连眼睛都睁不开,伸手一摸额头,好像温度还高了些,且口干舌燥,嘴唇翕动几下,连声音都发不出来。

看来这样硬抗还是不行,得吃药。我心下这样打算,伸手往旁边摸了摸,捏住了一个人的衣服,便想当然地认为是佑镇:“佑镇啊……帮我……”

我发声十分困难,话说得不太清楚,佑镇却像是想起身走人,我急了,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能理解我的意思,遂一把抓住他的手臂:“水……随便什么水都行……”

佑镇被我这样一拉,也不动了,过了良久才轻轻“嗯”了声,开门出去了。

我继续昏昏沉沉地睡,不知道等了多久,门才又开了,有人撑着我的背把我扶起来,把纸杯一样的东西抵到我嘴边:“……我拿着,你喝。”

我已经顾不上去想这声音似乎不是佑镇的,一口气把水喝完了,喘了几口气,这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。身侧坐着的人哪里是朴佑镇,分明是表情复杂的朴志训。

他一脸尴尬与窘迫交织,还有些心不甘情不愿,说:“佑镇要录采访,他不放心,叫我先过来看着你。”

我的大脑已经基本死机了,只“啊”了一声,说不出什么话来。他顿了一下,企图做点什么打破这让人只想逃离的氛围,把两粒药塞在我的手心里:“……刚才智圣哥下去要的退烧药,你先拿着,我再去给你倒杯……”

我拦了他一把:“算了。”把药往嘴里一拍,喉咙费劲地动了两下,直接干吞了下去。

他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:“……你……”

“这样快一点,我得马上退烧,等不及了。”我简明扼要地解释。其实我以前也有这样的经历,因为太心急,跳舞跳伤了以后直接吞了几片止痛药,似乎那样做了,最终也无甚大碍。我看他还是坐在一边放空,满脸的无念无想,索性摆了摆手:“出去吧,我没事,谢谢你了。”

他把给我端水的纸杯收起来:“……等佑镇回来吧,很快了。”

我看着他没什么表情的侧脸,突然“噗嗤”笑了出来。

他有些莫名地看过来:“……你笑什么?”

“笑你啊,明明非常不想和我共处一室,因为好朋友的嘱托还是得被迫那样做。”我抓了两把被汗濡湿的头发,“你刚才那个万分不乐意的样子,其实还——其实还挺可爱的。”

他摆弄着水杯,“哦”了一声:

“……也谈不上什么乐意不乐意的,毕竟现在是集体活动,你一个人顶不住,我们也没办法进行别的。”

“那你就放心好了,我还没那么脆弱,马上就能好了。”我说着,站起身来,“估计你也不想在这里跟我多待,走吧,出去了。”





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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