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altwell

王不见王前传-巧克力冰激凌

#呜呜呜呜还是没赶上
#给我哥一个迟到的生日快乐
#下次见面要到春节的时候啦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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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走在一个普通的夏夜里。白天下过雨,空气中潮湿的闷热还没有散尽,无数一拥而出的小虫也不安分地飞来飞去。微风裹挟着燥意,家家户户亮起的灯火在夜幕中一闪一闪的,这种视觉上的温馨感催着我不禁加快了步伐,走近了那栋公寓楼。

进去的时候费了些功夫,小孩好像在洗澡,晾了我几分钟才应了铃,放我进了楼下的大门。我坐电梯上去了,因为有段时间没过来,按密码的时候还犹疑了半天。正绞尽脑汁回想着,门已经从里面被打开了,他探出头来,嘴里还叼了个塑料勺子:“哟。”

我伸手摸了一把他的脸蛋:“瘦了。”

“胖了。”他煞有介事地纠正我,水润的眼睛亮晶晶的。半湿的刘海用皮筋束起来竖在脑门顶,加上泛着红晕的鼓囊囊的脸颊,小孩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乖巧的苹果。我笑起来,牵着他的手进去了,看他仍旧含着那勺子,就问:

“在吃什么?”

“冰激凌。”他把勺子从嘴里拿出来,顺手往餐桌的方向一指,那头放着一大盒开了盖子的巧克力冰激凌。“就我之前代言的那个……他们家送了我几盒来着。”我眉心一横,低头瞪了他一眼,小孩马上露出“我知错了”的表情:“夏天嘛……夏天吃冰激凌很正常的嘛。”

我说:“……你不是上个月还跟我说自己胃痛痛得要晕过去了吗?一点记性也不长?”说着把他的勺子抢了,“拿来,你不许吃了,剩下的我来解决。”

这下他有点生气了,瞪着大眼睛看我,瞪了一会儿又迅速放弃,黏黏糊糊地凑过来亲我的脸,手上很不安分地掰我的指节,企图把勺子拿回去:“哎呀……”

我很受用地看着小孩凑过来,一偏头,顺势在他嘴唇上啄了一口:“你再去拿个勺子,我们一起吃。”


……


虽然有半个多月没见面,但那也意味着可说的话多了很多。我洗了个澡,穿上之前留在他家的衣服,两个人抱着一大盒雪糕挖着吃,又盖了床空调被,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。他的样子懒洋洋的,一边说着近况,一边拿了本剧本放在手边,说是在准备的新角色。我咂着嘴,“嗯嗯”地应着他,他随手翻了两下剧本,笑问我:

“好吃吗?”

“好吃,我很喜欢巧克力味的。”

我这样说,然后突然愣住了。

这对话很熟悉。我想。我好像在哪里听过……不对,也许是有人问我同样的问题,又或者是我这样问过别人。

是在哪里呢?

小孩完全没发现我的异样,又唠叨了几句新角色的问题,便把冰激凌盒子关上了,抱着它跳下床,转头还怪我吃得太多。末了,他说:

“我去客厅用电脑了,那里网比较好……你要睡觉吗?”

“啊?啊。”

“那我帮你关灯?”

“啊,不不不。”我稍微清醒了一点。“你去吧,不用管我,记得早点回来睡觉。”

他趿拉着拖鞋出去了,留下我继续在原地思考这件事情。

其实这半年来留给我思考的时间已经变多了不少——WO活动时期,完全是被推着走,不需要我去安排什么,筹备什么,按部就班地照着指令做就行。然而现在我是一个人奋斗,这条路也只走了个开头,还要我做长远的计划,在坚守来之不易的一切的基础上继续谋求发展。

每当这时,我总会有点艳羡练习生时候的自己,每天永远只做两件事情——跳舞(也可以说是练习),和玩。

我不是那种非常紧绷的人,曾经见过有练习生同伴因为太过拼死练习把自己折腾得伤痕累累,最终缺掉一大堆补不回来的课程,我觉得那样做很傻。练习和玩本不太冲突,而我更把这两件事情都贯彻到极致——所以就出现了有时我在游戏厅里狂玩一个上午,回到公司再狂练一个下午这样的情况,两点之间来来回回,日子过的非常简单粗暴,也相当充实。

有一个冬天的下午我就出去玩了,跟着智圣哥晃悠进了一家咖啡厅。那时我刚成年没多久,是比起咖啡对酒更感兴趣的年纪,于是对他这种小资情调感到不屑。智圣哥也不搭理我微小的抗议,毕竟这时我身上已经没有多少生活费,连喝瓶碳酸饮料都得看他脸色,玩的去处自然也没有我挑剔的道理。我不好意思点贵的,也不会挑咖啡,他就帮我点了杯摩卡,自己要了美式,拎着号码牌在一边等。

咖啡厅在顶部挂了台电视机,里头正在重播一个女生选秀节目。我随意地看了一会儿,问智圣哥:“那是什么?”

“什么……Produce101……这什么?”智圣哥根本没留心那台电视机。“这在干嘛……表演?选秀吗?”

“是吧。”我含糊地说。看着表演的人换了又换,我打了个哈欠,觉得有些无聊,顺口问他:“你觉得办一个男生的选秀……就这种的,怎么样?好像节目说规则是投票选一个十一人组合。”

“男,男生?”他的表情有点怪异,“……不会……吧。”

我说:“为什么不会?”

“不是,你看,人家说‘请给你的少女投票吧’,听起来就还挺正常,但如果变成‘请给你的少年投票吧’,就……”智圣哥胡乱比划了一下,正巧那边叫到了我们的号码,他拉着我往取餐点走,继续说:“……就显得很奇怪。”

我:“……哦……”他又补充:“不过还是得看这个节目收视率怎么样。”

在咖啡厅喝完了咖啡,智圣哥居然说觉得有点困,想回宿舍休息,我当然是不愿意的,在内心嘀咕着这咖啡似乎对他没用处,然后在门口作别。

插着裤兜在街头走,我没有想坐车坐地铁的念头,也不知道要去哪里,只是单纯地想随便玩玩。时间流逝,做练习生近一年,我对首尔已有了一个粗略的认知,对这附近的几条街道也算熟悉。

一瞬间我忽而感到迷茫,这样的日子纵然排得满满,但距离我什么“要出道”的目标看起来还有老远的一段距离——何况出道了也不一定能赚到什么钱。——我咂摸一下现实,但又觉得如此念头的出现似乎对我的梦想有亵渎的嫌疑,遂放弃胡思乱想,再往前慢慢地走了一会儿。

在一个十字路口附近,有一群人围着,放着很大声的音乐,还不断传来尖叫声和喝彩声。这种场景是我非常熟悉的,无非是什么人在斗舞,或者舞团出来表演,或者Cover大热的舞蹈。我几步窜过去凑热闹,才发现是一群高中生,男生女生都有,穿着一样的黄色校服,估计是一个社团的,刚放学就跑出来玩了。

我以前在釜山就开始在街头跳舞,来了首尔,偶尔心痒痒,也会冲上去玩,从不怯场。碰巧这时有个男生跳了一段B-boy——我的老本行,这让我忍不住了,举着手拨开人群,提高声音问:“我可以跳一段吗?”

男生从地上起来,有点诧异,但马上点点头,给我让出一个位置。周围又一片欢呼声,我整了整衣服,听着音乐踩了会儿节奏,便即兴发挥了一段。跳完起身,男生过来跟我握手,夸我跳得好,我刚想谦虚说没有,又有一个小男生踩着节奏冲上来,开始跳Poppin'。

我被他冲得吓了一跳,跟刚才和我握手的男生一起后退了几步。转头再看,这才发现这个跳舞的男生长得很好看,因为是高中生,仍有点稚气未脱的感觉,但动作的力度非常不错,表情也很到位。

他跳完了,我也在旁边叫好,然后慢慢缩回到人群之中。他含笑瞥我一眼,退到音响旁边开始和放音乐的同学说话,看着其他的同学继续上来跳舞。

我又看了一会儿,同学们一个个大汗淋漓,也是准备收摊走人的样子,于是也准备离开。人群渐渐散去,我向着一边走,突然被人喊了声:“喂!”

一开始我不知道是在喊我,有噔噔噔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,这才意识到是向着我来的,停下脚步,发现是那个跑上来跳Poppin'的小男生。凑近一点看,才发现他长得真的很精致,完全是一个现役Idol的颜值水平,这样的人让我很容易就生出好感,语气非常亲切地问:“什么事?”

“你跳舞跳得好好。”他说。用赞赏和羡慕的目光看着我。

我说:“谢谢……”

“我这里有一张麦当劳的圣代优惠券,同学送的。”他补充道,“两个只用收一个的价钱,我问了好多人,都没人陪我去吃……你现在有时间吗?”

我笑起来,觉得这小朋友真可爱,就答应了。

他带着我去附近的麦当劳,一人出了一半,我要了个巧克力圣代,他则要了草莓味的,两人并排坐在一边的石阶上,很认真专注地吃。天色有点擦黑,我偷偷欣赏了一下这个男孩子好看的侧脸,问他:“你不担心我是坏人?”

“……这点判断能力我还是有的。”他用有点无语的口气说,“而且你舞跳得很好,所以不可能是坏人。”

“有理有据。”我说。

他含了一会儿勺子:“你是首尔本地人吗?”

“口音那么明显?”我停一停,“不是,我是釜山人……去年过来学跳舞的。”

“哦,我就说呢。”他默默点头,用校服外套把自己裹紧了点。我说:“为什么同学都不陪你过来吃?高中生不应该都喜欢吗,我那时一个人能吃好多个。”

“他们说我神经病。”他苦着脸,“冬天为什么吃冰激凌……拜托,当然是冬天吃冰激凌啊!!这难道不是和夏天吃部队火锅一个道理吗??!……我真的不能理解。”

我赞同地点头:“我也觉得冬天就该吃冷的,爽快。”说着,又舀了一大勺塞进嘴里。

他偏头看我一眼,问:

“好吃吗?”

“好吃,我很喜欢巧克力味的。”我回答。

我和这个小男生是第一次见,但也拉拉杂杂地聊了不少,比如学舞的年头,比如跟着舞团练习的事情,相当投机。朔风呼呼的吹,我露在袖子外的手腕被刮得生疼,忙往里缩了缩,接着三口两口解决掉自己的冰激凌,跟他打招呼:

“我先走了,晚上要上课。”

他有些失望:“啊。……那再见。”

然后他站起身来看着我走出去一段距离,又问我:

“……你都不问一下我的名字吗?”

我一怔,想起刚才说了那么久的话,确实没想起这茬来,连他是高几的学生都没问——但我转念一想,冲他挥挥手,笑着说:

“不用问了,我们会再见面的。”

他说:“……哈?”

我没解释什么,毕竟那只是一个倏然降落在脑子里的念头和预感,仿佛昭示着未来会有重逢,所以现在直接这样离去也可以——夜色开始晕染在天空中,我眯着眼睛想看看小男生的脸,然而已被阴影遮住大半,我又没戴阴影,连看清轮廓都分外吃力,只得作罢。

我再向那站在原地的人影挥一挥手,快步离开了。


……



小孩回来了,一轱辘翻身上床,搂着已经闭上眼睛假寐的我亲了一口,然后手脚麻利地关了床头灯,把空调调高一度,钻进被子里,蹭着我的肩膀预备睡觉。

我忽然睁开眼,问他:

“你以前有没有跟着高中的舞团在街上跳过舞?”

“有啊,经常出来跳,社团活动嘛。”他有点困了,声音闷在被子里,听得不太清楚。

我又问:

“你喜欢吃麦当劳的圣代吗?”

他打哈欠道:“还成吧……怎么了,为什么突然问这个?”

我把他往自己怀里紧了紧,轻声说:

“没事,睡吧。”






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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